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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实西西弗斯

【犬狼】unbelievable


警告:时间线和原著存在出入。

说明:想吃犬狼的小甜饼。


西里斯是温柔的,卢平这样想。

他突然得出这个结论,并不是由于他发现了什么细节——他每天和西里斯,詹姆,还有彼得一起,他们四个匆忙地上课,写论文,在霍格沃茨的夜里冒险,西里斯笑嘻嘻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温柔。

他穿着巫师袍子跟在他身后,倾盆大雨从铁灰色的天空中砸落,他尝试着去叫西里斯的名字,可是几次都没有发出声音。

卢平看着西里斯的背影——这几乎是他对他印象最深的一幕,噼里啪啦落下的暴雨,潮湿的地面,小天狼星单薄却年轻的那个背影。

他的魔杖落在了公共休息室里,可他暂时不想回去拿。

詹姆被麦格教授叫去谈话,彼得仍然在图书馆补前几天的草药学论文。

西里斯尽量不去想家里的来信,白色猫头鹰敲打着窗户玻璃,是卢平把他放进来的,他还摸了摸它的羽毛,“它是不是又胖了?”

“放心,”在卢平给猫头鹰喂食的时候,西里斯已经读完了那封信,他把信揉成一团,“你以后看见它的机会也不多了。”

卢平隐约能猜出信的内容,他看着西里斯施了个漂浮咒,纸团立刻浮了起来。

“来吧,月亮脸,”西里斯朝卢平扬了扬下巴,“来试试你的学习成果。”

烧掉那纸团并不难,二年级的时候他们就都能做到这一点。卢平没有犹豫。

他不知道后边许多年又发生了什么,他仅仅是在那一秒里感受到了西里斯的孤独。庞大的,铺天盖地的,像冰冷的海水一样的孤独。卢平怀疑那是西里斯成长太快的结果。毕竟这个人是家里唯一的格兰芬多,他的勇敢和正义,却一直是他的枷锁。

直到他们终于在霍格沃茨的塔楼前停下,卢平才张口:“其实,你也不一定要离家出走。”

面前的那个身影顿了顿,似乎是想反驳,西里斯转过身来。

“为什么不?”

他的声音出乎意料的轻,像一尾鱼,很快地消失在浓重的雾气里。

这和他之前的语气不太一样,卢平有些发愣,他分明记得在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里,西里斯是怎样和其他三个人讲述他那伟大的出逃计划的。他激昂澎湃,年轻的脸上闪着不可一世的光。

卢平几乎为之倾倒。

可现在,西里斯就站在他面前,整个人被大雨淋湿,周身散发出湿冷的气息。

他说话的语调,他看他的眼神,卢平的思路开始混乱,他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西里斯,或者他已经不再想劝说他——“不要离家出走了”,听起来就像个笑话。

他站到小天狼星的身旁,没有理会那人跟随而来的目光,只是看着塔楼外的雨水。


卢平想起许多事来。


西里斯多数时候都和詹姆并肩而行,踩着旋转楼梯,校服袍子穿的松松垮垮,大声地形容变形课上的斯莱特林简直就是愚蠢。城堡里明亮的光落在西里斯的后背上,这是卢平的视角。

他会走神。

想的多半是些没有实质性的内容,那时候卢平想不出什么来,他仅仅是看着小天狼星的后背线条,眼睛再假装一下漂浮不定,彼得问他问题时,他会把视线移开,余光却经常发现那个人回头。

“月亮脸,晚上去不去霍格莫德?”

“月亮脸,你魔药作业写完了没有?”

“月亮脸,下学期的占卜课,你还上不上?”

西里斯确实挺聒噪的,他能在霍格沃茨特快列车上讲一路,当然,詹姆在谈话中同样功不可没。他们喋喋不休地从假期生活说到最新的飞天扫帚,从有求必应屋聊到福灵剂。卢平稍微安静一点,但这不妨碍他为伙伴们的新点子鼓掌称赞——看吧,他们年轻的时候,总有稀奇古怪的事情可做。

詹姆是找球手,西里斯是追球手,他们为格兰芬多赢过许多魁地奇比赛。每逢训练,卢平就会拖着彼得去看台,他们坐在视野最好的地方,像私下里说好的那样,夸张地为詹姆和西里斯喝彩。

通常情况下,彼得负责詹姆,卢平则是西里斯的拉拉队。

“瞧,波特和布莱克的粉丝团!只有两个人的粉丝团!”

运气不好遇上斯莱特林,他们朝卢平和彼得吹口哨,讽刺格兰芬多的队员,说小狮子们的比赛水平就和他们的智商一样低级。

卢平本来不理会这些,五年级的时候,他又成为了级长,没必要为此争执不休,可詹姆和西里斯仍然执着地捍卫着学院荣誉,有一回他们甚至打了起来。

飞天扫帚被扔在一边,红色和绿色更加鲜明,原本安静的球场变得混乱起来。

“快,月亮脸,为了格兰芬多!”

一片嘈杂之中,卢平忽然听到西里斯在叫他,那声音充满了年轻的热度,像不知疲倦的骏马在旷野里奔跑,又像狂风下作响的风帆,那一刻,卢平觉得,他在为他们的友谊而战。

后来他们的脸上都挂了彩,每个人替学院扣了十分,外加一份检讨书。

检讨书很难写,西里斯的肩膀挨着卢平的,他每隔两分钟就要打断一下,“月亮脸,隔了两张桌子的那个女孩子在看你”,詹姆立刻怪叫起来,他捶了卢平一拳,伸过头去和西里斯讨论,“哪一个哪一个?是那个长头发的拉文克劳?”

卢平有点后悔坐在他们中间,他已经接连写错好几个单词。

“也许是在看你,西里斯。”

拿西里斯做挡箭牌总是没错的,卢平头也不抬,他对那些姑娘都不感兴趣,没几个人能接受自己的男朋友是狼人,卢平这么和伙伴们解释。

这次西里斯却像没听见卢平的话,他沉默了半晌,继而低下头写那份检讨书,看一眼卢平的,再写一行自己的,他几乎是原封不动地在抄。

抄到最新的那一行,他说,“你记得拒绝她。”

声音很轻,图书馆因为几个低年级学生的打闹而变得很吵。卢平确信,只有他听见了这句话。

小天狼星是说给他听的。

可他没做声。

他感觉西里斯一直在盯着他,直到他点了点头,那道目光才从他的身上移开。

卢平摸不着头脑,他并不擅长应付姑娘们的追求,没错,是有挺多姑娘喜欢他的,西里斯总是强调这一点——“月亮脸,你比詹姆还受欢迎,伊万斯就这么觉得。”

他不知道这个比较有什么意义,西里斯会在夸奖完卢平之后朝他眨眼,他通常都笑着应付过去,再去安慰受伤的詹姆。

他们经常讨论女孩子,提及频率最高的应该是红头发的伊万斯,没办法,詹姆·波特对她一见钟情。从此四人组的聊天主题,除了恶作剧和魁地奇,就是如何帮詹姆追到莉莉。

西里斯似乎有很多主意,卢平怀疑那是他的追求者用过的把戏,而小天狼星无私地把它们都奉献给了他的兄弟。

他们在课堂上千方百计地引起事故,以此来吸引伊万斯小姐的注意,传小纸条给她,请她去霍格莫德和詹姆约会,或者在去餐厅的路上制造偶遇,詹姆几乎是跳过去打的招呼,“嗨,伊万斯,好巧。”

“不巧。”红头发小姐仍然对詹姆爱答不理。

不得不说,他们的很多方法都蠢透了,哪怕后来莉莉和詹姆开始约会,她也会说,“那些情书写的真不怎么样。”

“有些是小天狼星写的,还有莱姆斯,莱姆斯写的最多。”波特先生完美地体现了格兰芬多的诚实。

的确,卢平写过几封,但绝没有詹姆说的那么多。他起先不同意这么做,然而在西里斯承诺他只是代笔之后,他就答应了。

于是在那段时间里,总能看到西里斯和卢平单独行动。他们急急忙忙地吃完晚餐,和詹姆还有彼得打个招呼就往宿舍赶。另外两个人也没有任何反应,只心领神会地笑,接着低头吃饭,仿佛就该是那两个人一起出现一起离开一样。

这让其他人很好奇,他们并不知道,匆忙赶回宿舍的西里斯和卢平,仅仅是为了给情书润色,好让它们显得更加深情。

西里斯会在房间里踱步,他不停地想起许多新句子,然后他会激动地让卢平在第二段和第三段之间再添些内容。卢平的羽毛笔快速地移动,他重复着西里斯的话,就像是跟读一篇课文,像二重唱。

詹姆自己也写,他拒绝西里斯提供的帮助,趴在桌子前写几句歪歪扭扭的话,挠头的次数比考试的时候还多。

西里斯和卢平下巫师棋,他一边移动棋子,一边懒洋洋地说,“自从詹姆坠入爱河,他的智商就再也不能和我们相比了。”

一个纸团被扔过来,准确的砸中西里斯的脑袋,“我就不信你没有坠入爱河的那一天”,詹姆回过头来看他。

西里斯立刻回道:“霍格沃茨的女孩子,我一个也看不上。”说完他还朝卢平挤眉弄眼,示意他随声附和。

卢平笑了,他知道西里斯说的对。从入学以来,他看着西里斯拒绝的女孩子不下两位数,尤其是到了四年级,学校的圣诞舞会前,想成为西里斯舞伴的姑娘更是不计其数,他不得不替西里斯回绝了一部分,想到这一点,他就会觉得过意不去。

“月亮脸,我实在没空,你就帮我说一句,就一句。”

西里斯这样和卢平说,他甚至用不着央求,魁地奇训练太忙,或者作业太多,随便什么借口,卢平都会答应。

“他——他已经有舞伴了——”面对失望的女孩子,卢平在心里谴责了自己一万次,“也许你可以问问别人。”

“那我可以邀请你吗?”女孩子有些脸红,这让卢平开始紧张。

他没打算参加舞会,离月圆之夜越来越近,他的身体已经出现不适的反应,何况——卢平没有再往下想。

他知道那会让自己吓一跳。

尽管这个念头冒出来很多次了,可卢平仍然会被吓到。

“不好意思,我的舞伴就是卢平。”

西里斯及时地救了他,虽然那个理由是那么蹩脚,“什么叫你的舞伴是我?”卢平无奈地询问。

走廊里很挤,西里斯好不容易才和卢平的步伐保持一致,他向他解释,那不过是临时想起来的策略,“只有这样,她才不会再邀请你嘛”,西里斯递给卢平一个得意的眼神。

他好像料到卢平会追问,于是他把那句话堵在对方的喉咙里,很快地说,“做我的舞伴不好吗,月亮脸?”

尾音是上翘的,带着点侵略的意味,卢平忘记了他是怎么回答的,也许只是找了个话题随便搪塞过去,在眼神的短暂交汇之中,那个问题的答案,西里斯没有探究到底。

而事情的结果就是,在霍格沃茨的第一次舞会,这两个人谁也没有去。

他们躺在各自的床上,想象着礼堂里的场景。月光洒在西里斯的脸上,卢平侧过脸来,能看清他的睫毛。

他想说点什么,可是想不出一个有趣的话题,面对他的朋友,卢平有了些许挫败感。他懊恼地转过身去,这明明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夜晚。

“假期你回去吗?”西里斯先开的口。

卢平知道他指的是圣诞节,“不回去,我爸爸妈妈最近比较忙。”

另外一张床上的人立刻说,“那我也不回去。”

卢平愣了一下,他怀疑自己听错了。

但他没来得及再问,毕竟他也没想清楚,是问这其中的因果逻辑,还是别的什么。他不知道是哪个部分让他脸颊发烫。

西里斯说起了别的事情。

“月亮脸,你怎么不去打魁地奇?”

卢平猜西里斯是不想提到家里,圣诞节对他来说也许并不意味着庆祝和放松,待在其他的布莱克中间,西里斯一直都是异类。

他和他们不同。

卢平翻过身来对着西里斯,魁地奇是个轻松的话题,他想。

不过他仍然没有回答西里斯的问题,在那些能说出口的答案里,没有一个是他的真心话。

卢平试着讲起几天前格兰芬多对赫奇帕奇的那场球赛,这打开了西里斯的话匣子,他对自己当时的表现很满意,尤其是得到了卢平的认可之后,他说话的声调都高了几度。

他们聊到魁地奇球星,学校那棵打人柳,越来越满的课程表。他们还说到一年级的暑假,西里斯给卢平的信写错了地址,害的猫头鹰白跑了好几趟。还有开学时对彼此的第一印象,这个已经聊过几万遍了,但谁知道呢,他们总也说不腻。

后来卢平回忆这些话题的跳跃程度,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。

但他也没有记住全部,他仅仅是记住了那些让他发笑的部分,简单的,愉快的,小天狼星神采奕奕的脸庞,这些让他记忆犹新。

他和西里斯到车站和朋友道别,然后西里斯执意要去魁地奇训练场。他们先回到宿舍,西里斯从床底翻出飞天扫帚,“大雪天里更要飞一飞”,他的理论总是那么多。

卢平围着金色和红色相间的围巾,戴了顶灰色毛线帽,整个球场就只有他和西里斯两个人。

他盯着西里斯慢慢地飞远,变成一个小圆点,小圆点飞快地绕着圈,偶尔欢呼一两声,自娱自乐的劲头真是一点不减。

奇怪的是卢平也想跟着欢呼一下,他觉得自己被西里斯传染了。他从看台上站起来,为了把西里斯看的更清楚一些,当小圆点逐渐变大的时候,他甚至可以看清西里斯袍子扬起来的弧度。

晚上他们去霍格莫德喝酒,这也是西里斯的提议,踩在雪上会有咯吱咯吱的声音,三把扫帚的黄油啤酒让两个人都红了脸,西里斯说:“这才是圣诞节的气氛。”

留校的学生不多,他们喝得烂醉才回去,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像是只属于他们两个。西里斯唱霍格沃茨的校歌,在沙发上跳起舞来,卢平仰脸看着他,壁炉里的火焰正熊熊地燃烧着。

他也唱起来,用另外一种调子。也许是毛衣太厚了,卢平感觉整个人都要跟着烧起来。


他的视线有些模糊。卢平好像能看见霍格沃茨的白色积雪,圣诞树被拖来拖去,这儿一棵,那儿一棵。他也好像可以看见霍格沃茨的黑夜,活点地图上移动的名字,魔杖的杖尖发出微弱的蓝色荧光。他更多时候看见霍格沃茨的魁地奇比赛,他为格兰芬多摇旗助威,得到他呐喊声最多的那位是他的伙伴。


他看见霍格沃茨的雨天,他看见西里斯。

他轻轻地吻了他。



FIN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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